铟、钨、钼、锡、锑、锗和稀土金属的外流问题,引起了国务院高层和相关部委的关注。据介绍,自2006年4月开始,商务部、国家发改委、外交部、国土资源部、财政部和公安部等部委已展开相关调查。如无意外,商务部很快就会出台对某些战略矿产资源出口实行配额管理的政策。 6年前,广西南丹县的特大矿难导致当地矿山被封,一种叫做“铟”的稀有金属却因祸得福。如果按照其他稀有金属的开采和出口速度,现在这种战略性矿产资源或许已经开采殆尽。 铟被广泛应用于液晶显示器。我国铟储量约占世界的2/3。在成为全球最重要的铟供应商的同时,中国正在丧失对这种新型战略矿产资源的主导权。同样的故事正在稀土、钨、钼、锡等战略性矿产资源身上重演。 刚刚结束的全国“两会”期间,民进中央也提交提案,建议国家快建立战略矿产资源储备。 保卫铟矿 全球铟矿的需求量每年增长30%,铟成为世界各国激烈争夺的新型战略资源。 我国2/3的铟矿资源集中于广西。铟矿最高的价格一度达到每吨1000万元以上,这使得众多小炼厂蜂拥而上,铟矿开采量直线上升,但价格却直线下降,目前每吨价格不过380万元。广西南丹吉朗铟业公司总经理谭永仁说:“这个价格已经接近成本,很多铟厂都不生产了。” 中国铟矿80%出口日本和韩国,日本对铟的消费量占全球的70%。在我国企业纷纷上马产量大增时,日本买家却宣布取消大单定购,不再从中国进口。他们暗中通过散户和小经销商、贸易商压价,各个击破,使铟价大跌。业内人士指出,由于没有统一销售和商会组织,“内耗很严重”。 民进中央联络委员会委员、中科联碳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晏双利说,日本是中国铟矿的最大买家,但是,日本从中国进口的铟矿只有一部分用作生产,另外一部分转为战略储备。实际上,美国、俄罗斯和韩国都有相应的国家储备政策,这些资源主要是从中国进口。 即使如此,中国也并不具有铟价的主导权。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金属和矿产商品部副主任孙立会说,铟价被日本、韩国和美国的几大采购商控制。现在的问题是,一方面国外采购商采取分散和分批采购的方式打压中国稀有金属价格;另一方面,中国的小铟厂不计其数,一家小铟厂在一个地方生产两三个月,周围的植被都会受到污染而死掉。 晏双利说,南丹最大的4家铟矿企业已经决定不卖铟矿给日本企业了,因为他们出价太低。现在一些企业没有周转资金,就把铟矿抵押给了银行。 全线告急 在中国,很多稀有金属以占世界20%的储量供应着全球80%的消耗。照此速度,20年之后,一些具有战略意义和关系到国防安全的稀有金属将在中国消失。 据海关统计,2005年我国稀有金属及制品出口100多种,累计出口额为40.7亿美元。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的统计显示,包括铟在内,中国稀有金属年出口增速近20%。 分析人士称,照目前的开采速度,再过30年,世界上最大的稀土矿包头白云鄂博矿藏将消失;再过20年,江西稀土资源矿将消失。 2006年8月,晏双利向民进中央提交了一份报告,建议建立国家战略物资储备,为国家安全奠定物质基础。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民进中央以这份报告为蓝本,向全国政协提交了专项提案。提案建议,可以动用外汇储备,把部分外汇储备转变为战略物资储备。 晏双利认为,中国应控制这些矿产资源的出口。“我们已经不必依靠出口这些资源来赚取外汇了。”他说,“钨是国防工业的重要原料,如果中国的钨没了,有些国家想要限制中国的国防事业发展,只需把钨控制住就行。” 当务之急 广西堂汉锌铟公司部门经理成小柯希望国家出面收购铟矿。“哪怕是价格低些,我们也宁愿把铟矿卖给国家。”他说,希望国家重视铟产业,毕竟储量越来越少,以后挖完了恐怕还要买别人的。 孙立会所在的五矿商会已经把生产铟的大企业联合起来,准备成立铟行业协调小组,但是他说:“我们已经开过两次会,但小企业根本不在乎,他们没有到工商部门注册,也不用交税,更没有环保措施。到现在我们都搞不清楚中国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小企业。” 在向全国政协提交的专项提案中,民进中央建议,对重要的战略物资、矿产资源,应实行中央统一管理、委托开发,产品集中收购、统一销售。在保证国家利益的前提下,控制出口,合理利用,并对铟、钨、锗、钕、镨、铕等特殊品种矿产实行国家专卖制度。 实际上,2006年铟的出口已被纳入出口配额管理。不过到目前为止,是否对铟矿实行国家储备还在讨论阶段。 晏双利说,如果国家重视起来,这件事情很容易做。因为铟集中在南丹,龙头企业只有4家,国家可以完全控制住。 目前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已经建立起战略资源储备制度。日本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制定了储备稀有金属的相关法律,规定国家和部分企业必须储备一定数量的钒、锰、钴、镍、钼、钨、铬等稀有金属,并要求储备足够3个月到半年左右的消耗量。 前些年,西方发达国家纷纷大量进口中国稀土进行囤积。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部分拥有稀土矿的国家限制或停止开发本国的稀土矿,转而从中国进口进行战略储备,日本也宣布将铟、铂及稀土3种资源列入储备对象,扩大了稀有金属品种的储备范围。国土资源部国土资源经济研究院副院长傅英说,这些现象值得我国深思。“对国家战略性矿产资源进行管理、宏观调控和战略储备,应当顺应依靠市场机制合理配置矿产资源的总方向,而不是逆向而行。” “现在控制可能还不晚,可惜的是钨已大量流失,很多国家从中国进口钨,作为战略储备储存了起来。”晏双利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