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买卖引发环保窝案
一向以清水衙门形象示人的环保系统,如今也频频出现群体腐败现象。
近两年,仅浙江省就有湖州、杭州、宁波、台州、温州等多个地市的数名环保局主要干部相继因受贿获刑,且因相互举报,牵出系列窝案。
其中,浙江省慈溪市环保局原局长徐红军因受贿61.3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其余六人也分别被法院作出有罪判决。6月10日,记者从慈溪市检察机关了解到了此案的来龙去脉。
私下买卖排污指标
2008年3月,慈溪市检察院反贪局收到了一封举报信。信中反映当地企业存在严重的违法违章建筑现象,却迟迟得不到处理,而且企业主到处托关系。反贪局经过初步调查,认为有一定的侦查价值,遂决定立案侦查。
3月26日上午10时许,个体老板龚某被办案干警秘密叫到反贪局谈话。然而他避重就轻,只交代了在处理违章建筑过程中向有关人员赠送烟酒和万宝龙金笔等物品的事实,虽构成行贿,但数额较小。
龚某在讲到他个人的简历时,办案人员发现他曾经挂靠一个电镀企业从事电镀加工,私下进行排污指标买卖,并在污水排放和试生产都不符合相关环保规定的情况下轻易过关,始终没有受到相关处罚,而且龚某还标榜与环保局相关人员关系很好。
在案情分析会上,办案干警结合此前接到的反映环保局在环保问题上有贪污受贿行为的类似举报,认为在环保监管环节很可能存在钱权交易。经研究,检察机关决定对龚某立案侦查并依法刑拘。
刑拘,对龚某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压力,经过多次讯问,龚某交代了2002年7月份向环保局局长徐红军行贿10万元的事实,并交代这10万元是他和冯某各出5万元,是由他出面去送的。
次日上午,办案干警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行贿人冯某。到了检察院后,没有经过几个回合,他就交代了向相关业务单位行贿的事实和经过。随后,又供认了与龚某各出5万元向徐红军行贿10万元的事实。
4月2日上午,检察长陈贺评向市委领导汇报了徐红军受贿的基本情况。2日晚上7时许,市委有关领导特意找徐红军谈话,询问他的相关情况,但是他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不会收钱的……”
鉴于徐红军的态度,检察机关当晚依法将他传唤到检察院。但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徐红军只交代了收受企业银行卡共3万余元的事实。
4月3日凌晨,检察机关依法决定对他刑事拘留。上午8时许,检察机关集中抽调其他部门的干警分别依法对徐红军的家中和办公室进行搜查。在徐的家里一举查获了中国银行、农业银行等各类银行卡50多张,价值10余万元。因为银行卡采用实名制,办案干警按图索骥,逐个去银行核实,很快查清了银行卡的来龙去脉。与此同时,宁波市检察院侦查指挥中心也很快派人协助办案,共同商议审讯方案。
和盘托出
徐红军自1998年调到环保局任副局长,两年后扶正。从2000年至被捕前,担任该局一把手已达8年之久,自恃资格老、见识广、经验丰富的徐红军跟办案干警搞起了迂回战术,口口声声声称自己如何注意把持自己,没有收过现金等等。徐红军说:“我的财产都是干净的,我的那辆广州本田雅阁轿车是我花了15万买的。”办案人员不露声色,就从这辆车的过户等情况逐一进行讯问。
越说越多,徐红军开始紧张,办案人员追问:“你受贿最大的一笔是多少你自己最清楚,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此时的徐红军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气势……
接着徐红军就交代了自己受贿的事实:
从2002年至今年初,徐红军在担任慈溪市环境保护局局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先后12次收受他人财物,共计折合61万余元。其中,2002年初徐红军为某公司解决排污问题、投入试生产提供帮助,收受其10万元;2003年徐红军为某公司增加排污指标提供帮助,借机收受30万元。
挖出窝案串案
在徐红军案成功突破后,反贪干警们随即又开始谋划新一轮的较量策略。
在案情分析会上,办案人员先将在讯问中所获知的行贿人的性格特征、办事风格进行汇总。大家都感觉行贿人冯某办事简单,出手大方,办任何事情,都是以钱开路,一旦事情办成,就不再继续行贿,对受贿人并不真心感激。鉴于大家的感觉和判断,只求自保的冯某应该比较容易攻破,遂决定先紧盯冯某不放。
果不其然,冯某交代在2002年办理电镀企业的时候,为了废水处理的事情,向时任环保局监理站站长的许士梅行贿2万元的事实。还交代通过另一行贿人蔡某的引见,向环保局的某个副局长送过钱。
据冯某交代,这个蔡某是环保局的常客,跟某个领导是亲戚,关系很广,只要跟环保局打交道的事,他都能马到成功。
办案人员将蔡某带到检察院。但办案人员发现蔡某已经知道冯某和龚某出事了,已经有所准备,而且蔡某非常狡猾,对自己的供述时供时翻,一会儿说给当时环保局副局长沈慧芳好像送了500美金,一会儿说好像送了1000元人民币,跟办案人员拖延时间。
面对蔡某,办案人员认为虽然蔡某交代非常不稳定,但是向沈慧芳行贿却是稳定的,目前在行贿数额、地点无法固定的情况下,是否接触受贿人沈慧芳?沈慧芳被带到检察院之后,办案人员采取了敲山震虎的策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行贿人蔡某现在我们检察机关调查有关问题了,你知道了吧?他交代了什么情况,我想你应该也想到了吧,希望你能走坦白从宽的道路。”
“今天,你们来办公室叫我,我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2000年的上半年,蔡某在环保局的办公室里送给我12000元人民币,……”沈慧芳开始供述了收受蔡某贿赂的情况。
办案人员马上对沈慧芳的供述进行了固定,并对蔡某再次进行讯问,当办案人员假装无意说漏蔡某送钱的数额和地点时,蔡某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紫,看抵赖无法奏效,就供述了行贿事实。
就这样,经过近4个月的连续奋战,慈溪市检察院反贪局成功查处了环保局局长徐红军、前任局长高国文、副局级调研员沈慧芳等受贿窝串案共7人。至此,宁波市首例环保系统窝串案成功告破。
2008年8月26日,慈溪市法院判处徐红军有期徒刑十一年,其他六人也分别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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